Page 56 - 《共产党人》2021年第24期

｜朔方文苑｜

20
走过双树
走过双树20年
年

李永红

秋日，再回双树村。 牲畜的用水可全指着窖里这点水呢。
行走在静谧的乡间小路上，记忆中乡村的模 洗完菜的水沉淀下来洗锅，每次洗衣总是将
样在脑海中铺展开来。春天，是绿茵茵的草芽，是 一盆水洗得实在浑浊才换，一盆水要洗全家人的
粉白的桃花，是柔柔的柳枝。夏天，是漫山遍野的 脸，一年下来也难得洗一次澡，这便是当时的状
苜蓿花，是挂满枝头的杏儿，是苍苍茫茫的麦田。 况。那时不仅严重缺水，而且没有任何用水安全
秋天，是金灿灿的糜谷，是红彤彤的高粱，是粉楚 可言，但是家家户户都这样，也不会觉得这是困
楚的荞麦。冬天，是高高的麦垛，是皑皑的白雪， 难。孩子们更是乐在其中，总是会争着抢着去沟

是呼呼的北风……五彩斑斓的四季，总是慷慨地 里驮水、玩泥，还会找个瓶子将过滤出来的小蝌蚪
塞满双树村的沟沟壑壑、山山洼洼。秋风轻拂，山 悉心养起来，期待有一日能变成一只青蛙。
洼沟壑间散发出熟悉的气息，一时竟让我不舍前 光阴似箭，一晃十几年过去了，那条蜿蜒的小
行，索性席地而坐，任由思绪蔓延。 路早已野草萋萋，有的路段也因山间暴雨的冲刷
断裂开来，沟谷里再也不见有人驮水。随着安全
驮 水
饮水设施的不断完善和信息化管理系统的建设，
远处曲折蜿蜒的小路一眼望不到头，这条通 自来水早已进入农村人家，净水器也挂到了墙上，
往山沟里取水的唯一小路，我曾经走过无数遍。 家家户户装上了太阳能热水器，建起了“洗澡
那时候，每天都得牵着毛驴去沟里驮水，这条小路 间”。村里的人们终于告别了辛酸的驮水生活，足
是父亲母亲顺着山势人工挖开的，抬头是峭壁，俯 不出户即可通过微信缴费、查看用水信息、申请停

身是悬崖，只有在山野里跑惯了的人在行走时才 用水，真正吃上了安全水、明白水、放心水。
不至于胆战心惊。去时一路下坡到沟谷，那毛驴
求 学
走得飞快，必须走在它前面，免得它撒了欢，逃避
劳动。在河边取水时，先用马勺一瓢一瓢舀起水 上小学时，由于山路崎岖，交通工具受限，每
让驴喝足，然后才一瓢一瓢将水灌在驴背上的水 天需要步行往返 10 公里山路。五点半就被闹钟
桶里。返回时全是上坡路，那毛驴驮着沉沉的水 叫醒，迷迷糊糊洗把脸就出发了。无论是夏天还
桶，背上的驮鞍在水桶的挤压下吱吱呀呀，毛驴累 是冬天，父亲或母亲总有一个人要带上手电筒，送
得边走边歇，这时必须走在它后面，监督它，不然 我们去学校，往往路程行至大半，天才微微发亮。

它会一动不动。从沟里取回的水必须用专门的滤 夏天还好，冬天极冷，一出门黑漆漆一片，我们被
网过滤后装在水缸里沉淀足够久才可饮用，过滤 冻得缩手缩脚，山路又崎岖不平，只能深一脚浅一
出来的杂质往往有蝌蚪、木屑等。也有水窖，可那 脚摸索着往前走，只有不断往前走才能逐渐感觉
是留着冬天用的，冬天河水结冰、大雪封路，人和 到身上暖和。由于居住零散，村里的几个孩子汇

54